威廉姆·伊格莱斯顿:“不管是照片还是音乐,也不管是绘画还是其他什么我能做的,最终都是我个人体验的提炼和抽象……”
作者介绍:
林路,上海师范大学影视传媒学院教授,中国摄影家协会会员,两次获得“中国摄影金像奖”,已出版摄影理论和技术专著120多本。
- 摄影家、画家、作曲家往往可以是同一个人
- 音乐是世上最后一片稳定而独立的自由栖息地
- 摄影处于“决定性的绘画”时代
正文
约翰·伯格曾说:音乐是最好的疗愈,因为音乐不产生话语。……音乐的自由流动超出了人类自由的极限。这种自由中蕴藏着救赎。世界上的人口越多,生命的形态就越像机器,音乐就越重要。我们即将来到一个时代,只有音乐能够留出功能的密网。未来的学者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守护音乐这世上最后一片稳定而独立的自由的栖息地。音乐是人类最鲜活的历史,除此以外,所有东西都已经死了。人们不需要创作音乐,因为它一直在那里等着我们。我们只需要静静聆听。别的都是多余。
这让我想起了当时已经70岁的美国新色彩摄影代表人物之一的伊格莱斯顿,面对记者很不情愿讨论他的摄影作品时,却谈起了音乐,尤其是他自己的作曲,是为风琴所创作的乐谱。老人说:“我心目中的英雄就是巴赫,但是他没有太多的乐趣,也许因为他只是为教堂作曲……有人告诉我他所创作的清唱剧实在太复杂了,没有人能够唱。”

后来,伊格莱斯顿告诉记者:“当我印制出一组新的画面时,我总是先将它们倒过来观看,这样有助于我在正常观看时的感觉。我总是关注一些不曾注意到的视觉可能。”或者说,他试图以截然不同的方式体验某些东西。
新鲜的体验方式对于伊格莱斯顿来说太重要了。根据这样的思路,他又一次谈起了美国作曲家约翰·凯齐的观念和作品:“我无法确认他是一位音乐家还是一位魔法师,但是他太迷人了。”有一次,记者在他的工作室里看他的一些新的摄影作品,拍摄于哈瓦那、巴黎以及京都。然而记者更感兴趣的则是他的涂鸦,也就是在两年前的一些绘画。那时候他在巴黎的石版画家的工作室里,在帕特里克·弗雷斯特的指导下,制作一些有限版本。他说他处于一种油墨、石头和压力的状态中。他说他曾经研究过亨利·马蒂斯的版本,也是在这个画室中创作的。以前他说过喜欢的两位艺术家是德国的杰哈德·里希特和美国艺术家埃德·拉斯查。他也研究过中国绘画,此外还对康定斯基十分迷恋。他说康定斯基对图像艺术的解剖,包括色彩和构成,就像是纳博科夫解剖文学的方式一样。也许对于他来说,音乐、绘画以及文学都有共通之处。
伊格莱斯顿还曾给记者一个笔记本,让他带回旅馆去看,并说可能会让记者喜欢。这就是他的一些绘画,有的很小,是用精细的钢笔和彩色粉笔画的,另外一些的纸张不同,浸透了更为明亮的水彩色。后来他在电话中解释说:“当我在日本的时候,喜欢看日本电视,他们总是喜欢使用绿色和淡紫色,构成了精彩的整体效果。”有时候他还喜欢在杂志的页面上画,尤其是《人物》杂志,也有的时候会完成一些抽象的拼贴。

年轻时候的摄影家,曾经受到卡蒂尔—布列松的影响,尤其喜欢马蒂斯为卡蒂尔—布列松的《决定性的瞬间》所设计的封面。有趣的是,晚年的卡蒂尔—布列松也转向了绘画生涯。1995年,《光圈》杂志曾经出版过卡蒂尔—布列松的一些绘画,他曾说介于绘画和摄影之间是最令人烦恼的事情,他还在画册中写道:“如果摄影还有点意思的话,只是因为它们仅仅处于‘决定性的绘画’时代。”当伊格莱斯顿被问及这两种媒介的关联时,他也只是耸耸肩而已。
记者问他,是否也会将绘画倒过来看,就像观看照片一样。他说:“老实对你说吧,许多画都创作于不同的方向角度。这就意味着底端不一定就是下面,尽管最终我还是会做出一个决定。”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停顿,他总结说:“不管是照片还是音乐,也不管是绘画还是其他什么我能做的,最终都是我个人体验的提炼和抽象……”接下来他笑了。
摄影,音乐,绘画,很玄妙的关系,你悟出什么了吗?【全】
本文节选自林路最新专著《摄影的时空碎片》(陕西新华出版社、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2024年12月,西安)。原标题《摄影与绘画和音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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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编辑:刘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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